《阿凡达》来了,带着前所未有的视觉冲击力和难以言传的心理震撼力。
1997年,詹姆斯?卡梅隆以《泰坦尼克》在全球创下35亿美元(包括影音产品)成绩并创纪录地夺下11项奥斯卡大奖,这一纪录至今无人能及,号称好莱坞的“世界之王”。时隔十二年,卡梅隆能否超越自我再次创造电影史上的奇迹?
据报道,截至1月3日,短短17天时间,《阿凡达》全球的累积票房已逾10.24亿美元。其中,除北美累积票房已达3.52亿美元,北美之外的国际市场票房总额更高达6.72亿美元。照此态势,《阿凡达》很可能把卡梅隆带向又一个电影人难以企及的高峰。
对于《阿凡达》的成功,人们首先想到的是科技创新的魅力。3D立体幻境技术和IMAX(爱麦克斯)更大更高解像度电影放映系统的进步,无疑是构成卡梅隆科幻诗史电影的主要支撑。没有技术的突破,就不可能有《阿凡达》的横空出世。
但是,如果仅仅掌握了先进技术就能拍出好电影,电影艺术就变成了一种简单的技术活。
任何一部优秀电影都是人类想象力的结晶。电影技术只有在电影现象力的引领下,才能催生无与伦比的艺术之果。于卡梅隆而言,正是自幼不灭的科学幻想情结,成为他后来孜孜不倦探索科幻电影的最好向导。他很小就开始写科幻小说,甚至12岁时所写的一部科幻小说,最终成为其科幻影片《深渊》故事的原型。14岁时,他看了库布里克的《2010太空漫游》,深被影片奇幻无穷的场景震惊,在连看10遍之多后,从此萌发了投身电影创作的愿望。
《阿凡达》的故事并不复杂,却神奇得让人惊呆。电影特效色彩斑斓的奇异,更让观众在触手可及的惊愕中身临其境。今天,几乎所有人在看完《阿凡达》之后,都会产生一连串挥之不去的奇思异想:地球何以不堪人类重负?世外桃源潘多拉星在哪里?地球人与纳美人(潘多拉星原住民)能否和谐共处?就这样,卡梅隆把观众带入一个超凡脱俗、远离尘世的幻想世界,让人经历了从未有过的梦境般的旅程。
不能不说,这与我们当下看到的中国电影大异其趣。这年头,我们看过太多的古装片、武打片、情感片、警匪片、谍战片、娱乐片、搞笑片等等,等等。走进影院、打开电视,长袍马褂、刀枪棍棒、都市闹剧、衣食男女没完没了,不知何时有尽头。
并非说我们没有好电影(电视剧),但这些电影却常常被更多内容平庸、套路相同、粗制滥造的垃圾片淹没在虚假的繁荣中。为了追求票房(收视率),即使是有些被观众寄予厚望的导演和演员,也自觉不自觉地加入到媚俗的行列。著名导演张艺谋的电影过去之所以屡获好评,就在于他自己看重的“深刻性和批判性”,可这一回却惊世骇俗地来了个《三枪拍案惊奇》,让所有喜爱他的粉丝大跌眼镜。难道所谓“愚乐至死”的魔咒,真可以如此轻易地改变一个艺术家的追求?
电影应该关注现实,却不是浅薄的还原生活;电影大可搞笑,却不能止步于无厘头的打闹;电影从不拒绝历史,却不能总是沉溺于戏说之中。虽说时下观念多变、价值多元、选择多样,处在艰难商业化转型中的中国电影,鱼龙混杂在所难免,可释放矛盾凸显期带来的种种困扰重压,却依然需要中国电影有更人文更崇高的担当。电影要票房要赚钱,但仅仅停留于功利的满足还远不够。作为“梦工厂”,人们更希望电影点燃人生的理想和激情,并在超越现实的窘境悲情中体验美好情感,放飞未来梦想,感知全新视野。一句话,伴随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,中国电影尤其需要注入适应现代文明的新元素。
现在,尚不清楚《阿凡达》给中国电影人带来怎样的思索。最先作出反应的是青年导演陆川,他在看完这部电影后在博客里写道:
“《阿凡达》让我知道,我们差的不是技术,技术是可以拿来的;《阿凡达》突然让我意识到,我们电影的情怀和简单的美好距离有多远;我们和清澈的纯真距离有多远;我们和炙热的梦想距离有多远;一直在扭曲阴暗扯淡的纠结的庸俗中奔走狂欢的我们,距离到真诚,还有多远!”而造成这一切,是因为我们电影人“自觉放弃了通往崇高的道路,而彻底拥抱了低俗。”
我不知道,电影界人士对陆川的上述观后感作何评论。但有一点却确定无疑,正是卡梅隆对电影理想的不懈坚守,不为浮华世界诱惑所动,才有了今天的《阿凡达》。
早在1995年,卡梅隆便有了《阿凡达》的故事雏形,可由于当时的电影技术根本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,才转而创造了《泰坦尼克》的辉煌。就在人们期待他的新作时,卡梅隆却淡出公众视线,用了整整十年时间探索《阿凡达》需要的3D技术,从而完成了一部划时代的经典巨片。
《阿凡达》开启了特效电影的全新时代,它能否同时开启中国电影的新视野?但愿如此。